序章 荒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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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过去无从稽考，可能是当地人迷信的神迹，也有可能是他单纯的个人魅力，他成功聚拢了大部分当地流亡者，他们接连多次挫败苏丹或是地方贝伊或是埃米尔们（***教领主头衔）歼灭他们的打算，但处于深思熟虑的远见，他们并没有占据任何一座城市或是堡垒，他们只是游荡着，像一群侠盗或是现在的山匪那样。”

我们逐渐走到一处紧闭的大门，大门附近罕见的雕刻了粗糙的花纹，伊斯塔丽娅深吸一口气，往大门上一处不显眼的缝隙上小声低语一番，门才缓缓打开，一位装备陈旧的老式皮革甲胄，头戴尖顶盔，一样身披朱红斗篷的士兵示意我们进去。

而前方便是望不到头的人工开凿的粗糙洞穴通道，看样子，这群难民不单单只是在岩壁上本就有的被腐蚀的岩洞生存，他们自己还开凿了这样广大的岩石道路内部网络，来躲避外来者的侵犯并开拓生存空间。

“这样行事并不是长久之计，但塞萨洛尼基的芝诺自有打算，他通过连续不断地抢掠或是盗窃，甚至劫城里老爷们的货来维持组织的粮食运转，并且组织流亡者开拓荒林，收集建材积累了创造一个新家的可能，他事实上让这群人变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群体，并最终在一次偶然之中发现了这里，一处山林深谷中的世外之地，就这样，芝诺创造了自己的罗马城，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杀死自己的兄弟，并被母狼抚养过。”伊斯塔丽娅的声音悠扬轻缓，繁复的词组在她口中就像一曲醉人小调，将这过去故事的沉痛冲淡了一点

“历史告诉我们，杀害手足的罗穆卢斯，罗马人因他而得名，他将无数的奴隶，杀人者，负债者，无数拥有卑劣过去的人聚集在身旁，但他们也同样是勇武的战士，狡诈的阴谋家，有趣的是，两者并不冲突，正是这些人，缔造了罗马。”康斯坦丁饶有兴致的补充道。

“把我丢给狼群，我将率领群狼归来。”我不自觉地说出了这句话，母亲在我小的时候曾经经常给我讲述罗马的故事，也许她想让我学到什么，也许她也只是在怀念某些古老的美好岁月，即使她从未经历过那些美好。

伊斯塔丽娅转过头来，带着慈和的微笑揉了揉我的脸：“你懂的还挺多，娃娃脸，不过你现在顶多是匹幼狼罢了，也许有天你也会创造你自己的历史。”

我的脸上红晕再次泛起，她似乎没注意到我比她还高一点，虽然我上个月才刚满15，我觉得已经是一个男人了，但她依旧在把我当作小孩看待。

“人们为了纪念芝诺，效法罗穆卢斯将这座避难所称之为芝诺诺波利，但芝诺并没有真的成为罗穆卢斯，芝诺诺波利也并没有真的成为另一个罗马，这里的人们依旧只是在挣扎而已，因为害怕太多的房屋引起外界注意和挤占仅有的田地，他们只能把居所不断的在岩石中挖掘，一点点的开凿，甚至试图模仿他们昔日居住的家园的形式，如果你细心观察，你会发现他们即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是试图用粗糙的工具雕刻着某些花纹图样，虽然经过几代人，样式已经只能说是涂鸦了。”她喃喃道，但语气中带有些许悲伤。

逐渐，虽然我们还沉浸在在整个故事的悲剧氛围中，但突然停下的脚步都在标示着我们抵达了终点。

一面古朴的木制大门，难得的没有缝隙，整面的木板钉的一丝不苟，两侧的岩壁也涂上了白色的颜料和靛青，橘红勾画的图案，上方拙劣雕刻的十字架就显得有些出戏了，伊斯塔丽娅照旧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操作，沉重的大门开始了一连串的响动，不论木制门闩或是铁制的锁链都彰显着这座建筑在当地人心中尊贵的地位。

随着大门开启的沉闷声音，修士的表情和我一样，嘴角裂开了轻微的幅度，不知以何种面目看待这间所谓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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