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科尼亚大劫案·2

随着车轴不停的因碎裂的石子和土坑颠簸，躺在马车后方的狭小空间里的康斯坦丁修士也疲惫的揉了揉腰。

“这该死的路况..塞尔柱苏丹就不能派人修一条像样的道路么？”不断发出的牢骚和颠簸磕碰的声音混在一起。

“大部分突厥人并不会作为商人生存，尤其是带着这巨大的马车和这么多的货物。”米哈伊尔在马车前方驱赶着马匹回应着后方郁闷的修士

“恩？那你们怎么生活啊，苏海布？没有了别的还好，如果食盐这些都没有办法获取，那可真是难以想象。”

“对于贫穷的游牧人来说，我们依旧可以和各个村庄贸易，但很难说这是商业，因为大部分时候我们只是互相交换着仅有的一些残破谷物或者瘦弱牛羊，我和父亲也会顺便传递一些远方的消息，作为回报，可能会得到一些仨瓜俩枣。”

我顿了顿，瞥了眼前方驾车的米哈伊尔，对方默不作声，似乎懒得关注身后的我们。

“突厥人在河谷放牧，罗马人则居住在山谷之上的村庄，我们双方自给自足，即使产出总是很稀少，即使每一个可怕的冬天都是一个考验”

“也就是说..在卡帕多西亚，或者说整个安纳托利亚内陆，你们已经有点像是共生或者说互助合作了？有趣，要知道，不过几百年之前，突厥人刚刚进入这片土地的时候，双方杀的可是人头滚滚啊。”

随着康斯坦丁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说出最后一个单词，前方的马鞭突然挥下，卖力疾驰的老马吃疼的嘶鸣，吵得人耳朵生疼。

“现在也一样，修士！不要错把湖面倒影当作夜空繁星。他们的残忍和邪恶是天生的坏种，你不应该听这杂碎小子的胡说的…如果你还在意你的信仰的话。”米哈伊尔冷漠的语气怒斥着这酒肉修士。

“放轻松…米沙（米哈伊尔简称），你看，苏海布不是坏人，他不止一次帮了我们，还救了我的命，我敢打赌，你迟早也会被他相助的，况且，不论是出于战术还是战略，你难道不该了解你的敌人吗？还是说，你真的无可救药到以为能杀尽一切突厥人？”康斯坦丁修士并没有被米哈伊尔的言辞而激怒，他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试图用逻辑判断来清醒对方的神经

“继续，苏海布，继续，我很感兴趣，那么回到第一个问题吧，为什么这里的道路没有人修禅呢？”

我刚才只是顺着话说下去而已，而关于道路..

“苏丹是不会为我们考虑修建道路，我们只是他的牛羊，而我们这些瘦弱的牛羊，无力偿付苏丹的债，况且，我们发自内心渴求着无人在意甚至无人看得见我们，毕竟，无论哪一方举着怎样的大义留给我们这些小民的都只有断壁残垣和永远填不满的碗，死在角落的无名之人。”

“苏丹对于我们这些负资产毫不在意，除了税吏，就只有无数山贼、邪教团体、流寇或是单纯手痒想杀人的显贵后生会来到这破败山谷。”

说完，我就埋下了头，不再继续回应，思念起了父亲母亲，寒冬即将袭来，我害怕着有一天当我能返回故乡，却只看见破碎的瓦砾。

康斯坦丁被我这番言辞惊到了，收起了笑容，思索着，喃喃自语：“恩…有趣，地方机构几乎崩溃到苏丹没有任何约束力了么….看样子，卡帕多西亚真是一块儿绝佳的法外之地啊..”

场面顿时陷入了沉默，康斯坦丁不断转动的眼珠汇聚到了一点上

“哦，差点忘了，苏海布，我还没和你解释我们的任务呢。”

“恩…其实我不是很想了解，修士，康斯坦丁，康斯坦丁·伊苏里亚？就像其实我不是很在意你的名字一样，这些事，你只需要吩咐我就好了，安排给我任务，我会死命的去做，但这背后原由…我并不太想知道。”

“这是为什么？苏海布，我们哪里慢待你了，折辱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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