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不被铭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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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子的步伐并不迅速，但胜在稳定，几天来，我们被安排在队伍的最中央，既是可以迅速保护我们免遭野兽或人类的突袭，也是为了以我们为队伍行进的参照.

若是队伍在这“敌境”行进太快，不管是冲撞山林野兽还是突厥人的游骑兵探子都不好办，需要时时隐蔽，若是行进太慢则更是恐生异变.

在安德烈的控制下，队伍保持着谨慎的步伐，队伍最前方的数名骑手和殿后的后卫，左右两翼的人马随时握紧马鞭和刀剑，紧盯着两侧的丛林，作为指挥的安德烈爵士则稳坐中军靠前的位置。

纱布缠的紧绷，修士给我做了基本的处理，但大部分的清创工作都得带回城镇处理，我心中揣揣不安，自古乡间山岭上的牧人，从来在恶兽或是一时兴起游猎残杀的贵人中挣扎，断肢截臂甚至惨死山峦也是常有的事.

但最让稚童时分的我感到恐惧的还是那残破却没有速死，不断哀鸣，呜咽，瘫坐在破烂茅草堆成的小床上，浑身发烫伤口不断溃烂的惨状，额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刺激着我求生的欲望，我只能不断默默乞求着那厄运不要降临到自己身上。

我疯狂尝试转移注意力，也为了活命，打量起了这支队伍，队伍明显并非是罗马人良家子弟组成的官军，更像是一支杂揉了各地匪盗和流民的佣兵

装备参差不齐，口音即使以我的罗马语的了解也能看出各有各的怪异，但即使如此，在那位爵士的指挥下，依旧表现纪律性和警惕十足，三四十余骑能够保持队列并来回警戒侦察，往复交换，即使休息也会派出数人在四方巡视

我也曾见识过数次劫掠村落牧民山窟的苏丹卫队，虽然弓马娴熟，但若是人数差距不大，两军交锋，这支所谓的乌合之众，未必不能胜。

前方壮汉开始解开包裹，拿出一杆蒙罩麻布的旗帜，旗帜虽然颜色鲜丽，但明显有些年头了，铜质的鹰徽上雕刻模糊不清，勉强看出鹰形，虽然更像林间翻腾的野鸡，木杆上缠绕着布料，上面粗糙的用红色与黄色画着一道十字，旗帜末端丝丝缕缕的断线随意的散落，

“前方快临近芝诺诺波利了，应该打出鹰旗，这一带的人民受到了太多的摧残，凶恶的眼神盯着每一个旅人...而这都拜你们所赐，突厥狗。”

男子用他雄浑的嗓音发出略带一丝停顿清晰的咬字，这证明了便是当时表示要杀了我的那道清脆音节的主人，一身铆接锁子甲只到腰间，内衬一身棉甲包裹双臂和大腿，头上的十字梁护鼻尖顶盔显示了他的身份或者财力，并且。。他还有一把不错的十字砍刀，胡须茂盛但已开始发白。

“你不知道用骨朵，钉子甚至餐刀剔骨刀杀人是什么感觉吧。”他低沉有力嗓音盖过了风声和马蹄声，日光照耀着树林，穿透着厚实的树荫，他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变换。

“你知道我为什么厌恶白葡萄酒么？突厥小子，因为你们通常在洗劫村落之后大肆畅饮这些，你知道当着孩子的面，将母亲拖行在马后数里，再用刀尖亲吻她们的尸体对这个孩子是什么感受么？被绑到燃烧枯木的房柱上呢？以至于你乞求突厥人割掉你的喉咙终结这场痛苦而他们却不肯？”

“够了，米哈伊尔，这和他无关，我打赌他这辈子没离开过那几座山谷的牧地。”

“这之后他们竟然还去庆祝畅饮甚至祈祷那些恶毒的神灵，他们竟然还敢祈祷？我实在无话可说。”他神情严肃，浑身发抖，勒紧了马绳，向前换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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