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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小岛之后,凌慕辰的心中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沧澜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军师又是一个怎样的人?据探子描述,琰朗国这次的军师在四十岁左右,是个十分俊雅的男子。巧合的是,他和凌慕辰的外形大致相像,清瘦虚弱,也有严重的不足之症,时常会咳喘不止。这样的人,怕是心思会更缜密些。
陶蓁则听了探子的描绘之后,大惊失色:“这个人很像我的师叔,从年龄到身体的特征,都非常像!可是,师叔已经去世多年,哪里会这么巧!”
凌慕辰让探子退下之后,从桌上端起一杯参茶,小啜一口,说道:“跟我说一下你师叔的事。”
时光追溯到十多年前。陶蓁第一次见到师叔那年,仅有七岁。
师父将她从京城带到遥远的沧溟山脚下,大山雄伟,漫山遍野开满了粉色的野桃花。
翻到山的另一边,来到山下的小镇,镇头处有个小庙。她好奇地进了庙门,不经意地看去,一眼瞥见观音庙里师叔雕刻的观音大士像。
“好美的观音啊!”
陶蓁瞪着大眼睛,抬头仰望着一丈高的神仙:观音大士的五官柔美,白净的脸,清秀出尘的眼眉,笑容温暖而恬静。观音大士有着纤长的身姿,手上托着一个玉净瓶,一身白衣被她穿得如此净雅。只是,这个观音的身量,却又似男子般修长。
正中央的大雄宝殿内,三尊大佛如山般伫立,十八罗汉手持器械,他们的神情或怒,或煞,看得小小的她惊骇地捂住眼睛。转身再望着观音像如此祥和优婉的面容,陶蓁扯扯师父的衣角问:“师父,观音大士是男人还是女人?”
师父说道:“传说中,观音大士集男人的精明、女人的优美仁慈于一身。前朝人都认为他是男儿身。只不过,今朝为了讨好一位皇后,人们便把他画成了皇后的模样。从此,世间有一半人认为他是男子,一半人认他是女子了。”
七岁的陶蓁对这种理论似懂非懂,她只是觉得,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像观音大士的人一定都是最好看的。
穿过小小的集市,师父给她买了麦芽糖。她一边舔着甜甜的麦芽糖,一边往前走。再走过两条街,那家打铸刀剑的地方,便是师父家。
开门,穿过屏风,只见不大的庭院中开满了玉兰花,有白玉兰,粉玉兰。一棵茂密的樱桃树下,坐着一位不到三十岁的白衣男子,正手执画笔,画着什么。他的皮肤很白,神态安宁,手指修长好看。见师父和陶蓁归来,他抬头微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材高瘦:“师兄回来了?这个小女孩是?咳咳咳……”话未说完,他便用白帕子捂了嘴咳嗽起来。
师父抚摸着陶蓁的小脑袋:“她叫陶蓁,我刚收的徒弟,是个将门之后。陶蓁,快叫师叔!”
“师叔!”陶蓁响亮地叫道。她喜欢这个温柔而好看的师叔。
“小陶乖。”师叔迅速将染了红丝的帕子收起,从腰间解下一块玲珑的镂凤白玉佩递给陶蓁,“这是师叔的见面礼。”他的白衣在风中飘飞,像个神仙。
陶蓁仰头望着这位师叔清秀俊雅的眉眼,好奇地问:“师叔真好看,画的观音大士就是你吗?”
师叔笑了笑,蹲下身,刮了下陶蓁的小鼻子:“当然不是。小淘气,你饿了吗?师叔给你做吃的。”他冲她微笑,怎么看都像观音大士。
“不饿,我有麦芽糖!”陶蓁举起她的小荷包。
春日的风吹来,一朵白玉兰花落在他的肩头,他又开始捂着嘴唇咳嗽。
“快回屋去,春天的风硬着呢。”师父说。
师叔点头,苍白的手更加白。挪开时,她看到了一朵鲜艳的玉兰花,那是粉玉兰花吗?似乎又不是,是鲜红的玉兰花,他又咯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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