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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远造知道扆茉是七窍玲珑心，自然是把什么事情都放在自己身上，叹了口气安慰道：“如果是因为这件事就想去做义体改造，以后难免会后悔。你做的研究几乎都是为了填平普通人类和做了义体改造的人类之间的沟壑，如果你自己都要去做改造的话，以后还可以继续做下去吗？”
“……好像是不能了。”
“你想要变得更好，我可以理解。但是外表的武装不会使你的内在更坚强，要是真的想做出一些改变，就再别躲避挑战和改变，好吗？我不会一下让你接受所有的东西，毕竟什么都有学习的过程。”
“嗯。”
戚远造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死，毕竟世事难料，以后会有什么样的趋势他也不能保证，于是说：“我其实挺高兴你可以迈过去心理上的一道坎的，可你好像是被更大的一道坎绊住了。要义体改造什么的相比之下真的都是小事了，今天这个想法你就把它保存起来，过几年再看看，想想今天的决定合不合理。再说了，你一时冲动去做了义体改造，以后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金属的剐蹭声在扆茉脑海里面响起，她立即害怕得痉挛了一下。其实今天说出这话也不是马上就想要做义体改造，就是想到这是填补差距最快的方式，所以就说了出来。具体要如何克服恐惧、具体改造些什么其实都还没想好呢。
“那跟我说一下吧，今天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呢？”戚远造问道。
也许正是因为把戚远造当哥哥的缘故，扆茉平复了一下情绪断断续续地讲起这段时间从好多事情都能看出来她并不是船上的成员中素质好的，不管是应变的能力、考虑事情的周全程度还是心理素质都有比她好的多的人。
“这些事情怎么能怪你呢？况且谁也不能保证比你做得好……”
扆茉很固执地说：“我已经知道大家都做得比我好了。都是我太差劲什么都没做好，您还想以后让我当舰长，我根本……根本就做不了。”说着，又鼻子一酸，想哭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戚远造在身边的纸巾盒里面抽出两张手帕纸，给了扆茉，“你还记得前几年有一次你跟我说要剪掉头发吗？还要剪成最短的样子。”
扆茉擦了下眼泪，点点头。
“你记得当时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吗？你说你看了一篇文章，《科幻小说中的她为何总是长发飘飘》。你说觉得自己的头发就是刻板的、脆弱的、纯女性化的。其实，头发只是艺术作品中一些形象的共同点而已。我可以理解你不想被归类为一类弱小的角色，但你不仅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你的存在就是在消解这种刻板印象，什么都代表不了你。”
“那你觉得呢？”扆茉摸了一下自己已经干了的发梢。
“我觉得这就是你的风格而已呀。那么多人可以选择他们外表的涂料、质感，皮肤上播放的图像和电子元件，你选择了留长头发，这其实都是一样的。你有你的个性和擅长的东西，其他人也有。”
“可是好像要不要留头发，和要不要让自己的能力提升，就是不一样的话题。第一个是无关紧要的，选什么都可以，可是后者不能选。”
“容貌、能力这些东西，都不是客观的。每个人的衡量这些东西的标准都不一样，别总拿与你不相关的衡量标准往你头上套，把一些不适合你的东西强加在自己身上，何况所有人都觉得你做得挺好的。扆茉，你不脆弱，你只是迷惑。”
要多想想自己的长处吗？扆茉坐在床边，努力把自己会的东西都在脑子里面列成表，用这种方式来使自己确认“并不脆弱”这件事。
确实，扆茉以前从来不会这么想。她从十五岁进入联盟学院以后就一直做得不错。
好吧，可能是这段时间我没有感受到自己在舰队事业发挥了一些作用，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得变得敏感多疑又爱自我否定。扆茉这样想着，但仍旧没有越过戚远造说的那道更大的坎。“但是，这也改变不了我就是缺这些东西，你们二十岁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很多事情吗，可我二十岁，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活在象牙塔里面。”
“你不才过了二十岁生日吗？这在太空人类里面是很年轻的了。我和怀良都大你五六岁，登上太空也七八年了，以前还都受过训练有战斗经验，比你反应快一点都是很正常的。再说了，人无完人，你什么都会的话，我们干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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