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皇嗣

下马车的时候，杨舜钦哆嗦了一下。抬头望见宫城墙角被寒风卷起的落叶，只觉得景随人哀。

顾桓知从前就爱收集些新奇玩意儿，自打当上皇帝后，这癖好是半点没减，连悬挂在屋檐上的宫灯都换成了水晶琉璃，夺目之余硬是铺出一层盛世的风流。

听闻杨舜钦要进宫，顾桓知早早便让人备好了几样他爱吃的点心，碍于身份又不好亲自到宫门去接，只得在殿里干等着，却也坐立难安。

少年穿着身白貂麾衣，规规矩矩地见了礼，顾桓知见他脸上病气未消，心疼得很，忙过去想拉着他的手坐下，谁想杨舜钦不动声色地躲开，喊了声陛下。

顾桓知只得自己给自己找话：“许久不见，舜钦同朕生分了。”

“陛下是君，我是臣，君臣之间何来生分一说。”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宫人挑动炭火的轻微声响，顾桓知叹了口气：“你在怪我没能保住阮照。”

你我之间的事情，与那阮照何干。

杨舜钦很想这样说，可他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顾桓知凝视着他玉雕般的面容，只觉得少年不止病恹恹的，更是连生气也没了。

他于心不忍，也顾不得什么其他，伸手便将少年揽入怀中，额头贴在杨舜钦颈侧：“舜钦，我的确不如兄长，我太没用，连你也护不住，可你要信我……再等等，等我彻底去除世家沉疴的一日。”

顾桓知本以为杨舜钦会推开他，抑或是说些什么诛心之言，可他没有，少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臣自然相信陛下。”

皇帝稍稍定了定心神，如此虚虚一揽，感觉到杨舜钦又瘦了一圈，前些年好容易养起来的肉消减下去，难掩病色。

宫人捧了温热的粥上来，顾桓知正想亲手喂他，没想到下方突然蹿出来一个东西，倒把顾桓知吓了一跳，险些将整碗粥摔在地上。

杨舜钦定睛一瞧，却是原先顾府那只波斯猫，如今随着主人也一起来了宫中。

少年弯腰将猫儿抱起，见那猫眼幽蓝如同深海，禁不住伸手在它头上捏了几下。

猫儿熟悉他的气息，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任揉，顾桓知不禁失笑：“这猫儿倒比我更会讨舜钦欢心。”

杨舜钦轻嗤一声：“你哪比得上它可爱。”

这话才说出口，顾桓知倒是长舒了一口气般，厚着脸皮也凑过来，语气都是小心翼翼的：“舜钦不怪我了？”

杨舜钦佯装板着脸，问道：“你在西凉许诺给姜霆的事情还作数否？”

顾桓知神色一黯，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憋出来一句：“自然是不作数的。”

杨舜钦又问：“那他向你要人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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